卻說那小乞丐被人溫溫柔柔地理著頭發(fā),一把楠木梳子梳得他不住犯困,當下便迷迷糊糊地闔了眼皮。
好在他正是四處招貓逗狗的活潑年紀,淺寐片刻就睜了眼睛,迷迷糊糊間感到一只手正捋著自己的發(fā)絲,他揉著眼睛抬臉一瞧,便撞進了一雙波瀾不驚的眼中。
小乞丐肚子里沒有幾滴墨水,愣愣地看了許久,心里也只能憋出來“好看”二字。思來想去,又覺得這錦衣公子清清淡淡的眸色像兩汪泉水,像他的家鄉(xiāng)附近的那座山上最干凈的清潭,被叢叢花草圍繞卻兀自靜澈,遺世而存,任憑如何大的風浪都掀不起一絲波瀾來。
小乞丐看得有些呆了,連呼吸都放得輕了,生怕驚擾眼前神明似的人。他屏著呼吸,卻又大著膽子摸上了那雙眼睛,張仲景看起來是一副不愿讓塵世俗事煩擾的清高模樣,卻順著他閉上了眼睛。
這讓華佗得以摸到他的眼睫毛——柔軟細密的一叢像是鳥的絨羽,卻同張仲景的眸色發(fā)色不一樣,是濃黑的墨色,再加之他著一身干干凈凈的白衣,讓華佗忽然想起從前的家中圈養(yǎng)過的一籠長著黑斑的兔子。
他將那窩兔子毛絨絨的腦袋和長長的軟耳同張仲景放在一起,想著這冷面小公子長了對兔子耳朵的模樣,覺得有趣得很,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他笑出聲的時候,張仲景跟著疑惑地睜開了眼睛,那叢柔軟的小毛刷子輕輕拂過華佗的指腹,像是在他心尖上吹了口氣。小乞丐的心臟因此而緊了一下,猛地縮回了手,對上那錦衣公子冷冷淡淡的表情時,手頓了一頓,又摸上了他眼下的那點痣。
“你……”這點痣所在的地方并不算特別,但張仲景卻因此而怔了一瞬,他吸了一口氣,匆匆握住華佗的手腕“不許亂摸我?!?br>
“……知道了知道了。”被他這么一說,華佗覺得別別扭扭的,小聲嘟囔著“你剛才不是也摸我來著……”
他們離得極近,張仲景當然聽到了小乞丐的話,但他只是牽著華佗的手腕帶他往書房走,一路沉默不語,華佗還以為這小公子莫名生了氣,卻沒有聽到他輕輕地說了一句:“不一樣的……”
可到底是哪兒不一樣,張仲景自己也說不明白,還沒等他琢磨透自己的心思,兩個人便已經到了書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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